八卦与艳俗文学

[扎墨扎]“干杯。”扎格列欧斯说

休息室中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是被特意嘱咐为复仇女神之一的墨纪拉以及辛勤的杜莎小姐所留的。

杜莎有时候会请墨纪拉喝杯酒,就像后者时常会做的那样。时机总是会选在墨纪拉结束塔尔塔罗斯的工作返回冥府。那时杜莎几乎已经完成所有的工作,只差给冥王的三头犬喂饭了。

刻耳柏洛斯是条招人喜欢的三头犬,她相信整个冥府没有人不爱它,只是它实在有些执着于一己之见,先前费了不少功夫才让它明白自己不是个供它玩耍的球,如今不知道这条红色的三头犬会不会将她和她带来的食物联系在一起——杜莎一想到这里就会打个冷战,唯有朝自己嘴里灌两口酒才能让她重获面对刻耳柏洛斯的勇气。

勇气,冥府中的王子大概是从来不会缺少这样东西的。杜莎抿了口甜酒,瞟了一眼面前的墨纪拉,随后眼神开始在休息室中兜兜转转,最后落到她放在桌脚旁的打扫工具上。她听说了墨纪拉的新工作是在塔尔塔罗斯阻止王子,然而她的朋友对这事向来闭口不谈,而她从墨纪那张蓝灰色的英气面容中也难以窥出端倪。

墨纪拉双手搁在桌面上,掌心向着酒杯,十指相扣,像是为自己的酒杯形成了一道壁垒。杜莎正讲着她今天的工作——换新蜡烛之类的,墨纪拉难得听得不认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眼下完好无损的肢体还残留着被冥界之刃砍伤的痛感。好在蛇发女妖没有注意到这点,为了接下来的工作她实在有些忧心忡忡。杜莎希望能从墨纪拉那里得到些建议,比如怎么不让刻耳柏洛斯把她当成食物,或是更实在些的,问问她有没有读过《狗口逃生100法》这样的书。

“别太担心,杜莎。你照顾了它这么久,它一定认识你了。”

刻耳柏洛斯步入老年之后沉稳了许多,虽然它还是爱让别人摸它其中一只毛绒绒的脑袋,但相比于扎格列欧斯年幼时的它,这条三头犬安静了不少。墨纪拉其实打心底觉得,刻耳柏洛斯年轻的主人比起它更像一条精力旺盛的大狗。

假如以凡间计量时间的标准来看,在尚未结束的今天里,扎格列欧斯已经闯进塔尔塔罗斯不下三次了。前两次拿着炮,第三次用的剑,当然,结果都毫无分别,都是她先被冥河送了回来。她甫一从冥池中挣扎起身,便看到放在岸边的一叠干毛巾。纯白色的毛巾被叠成方块放在毛巾架上供人取用,这些纯白色的织物与冥府格格不入,墨纪拉觉得它们有些扎眼。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从那个架子上取了一条,即使地下的人都深谙冥河水能很快蒸发这一常识。

扎格列欧斯前段时间用不少宝石将冥府上下都翻新了一遍,哈迪斯出于和自己儿子争锋相对的习惯呛了他几句,但他多少还是受用的——正厅里无数个世纪不变的装潢在王子的命令下翻新了个彻底,即使是哈迪斯这样的人也不能拒绝新鲜感的魅力。除却正厅,西厅和休息室也新添置了不少家具。

王子还在自己的卧室里放了一把躺椅,不过他鲜少有安安分分坐下来的时候,最终这把躺椅的使用者成了墨纪拉。偶尔前往王子卧室的复仇女神总是会倚靠着它的蓝色天鹅绒软垫,接受她小小神的亲吻。实际上,扎格列欧斯的头发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糟糕。她常常会在对方朝她的身体上落下接二连三的亲吻时将手指插进那些黑发间,发丝有些毛躁,墨纪拉对此心中早有准备——冥府的王子是没有时间护理自己的头发的,然而出乎意料的,他的头发很柔软,几乎可以接近冥池旁架子上的干毛巾。大概是奇怪伴侣为什么会对着自己的头发出神,扎格列欧斯搂住她的腰,一边脸靠在她的小腹上,抬眼问:“墨纪,怎么了?”墨纪拉只记得自己当时沉溺于情欲之中:“继续,我没有让你停。”

用完之后的毛巾被随手抛回架子顶端,兴许扎格列欧斯爬出冥池的时候还能看到那条异于其他同类的皱皱巴巴的织物。毛巾在墨纪拉的手中留下了浅浅的花香。她在复仇和折磨人方面造诣颇高,然而对于花朵知之甚少,她只是隐约觉得手中的花香与倪克斯身边的那些相当接近。那些花也是扎格列欧斯的手笔。她见倪克斯时,后者似乎对她说过那些是玫瑰,那些娇艳带刺的花被凡人奉为传达情意的圭臬。世上大概有很多种爱,而墨纪拉无意费心揣摩那些毛巾上的玫瑰香味意味着的是何种爱意。

杜莎磕磕巴巴的问候迫使墨纪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呃……王子,你回来了。我得走了,我该去打扫西厅的那些雕像,还要去喂小刻。”

蛇发女妖匆匆带着打扫工具离开休息室,墨纪拉面前的座位短暂地空了出来,她低头假模假样地端详着自己的酒杯,直到余光被红色身影占据,她才抬起头。佯装对其他人漠不关心是墨纪拉最擅长的,同为复仇女神的两位古怪妹妹使她在这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于是她像她擅长的那样开口:“看来你离开塔尔塔罗斯以后也没有走得很远。”“我只是想尽快把这个给你。”

对面的人递给了她一瓶仙酒。橙黄色的佳酿被装在方形的玻璃瓶中,透明的容器折射出了桌上蜡烛的点点光芒。她从没喝过这酒,尽管她早有耳闻蜜露和仙酒的可口,扎格列欧斯也的确送过不少,只是她认为比起一口咽下这些橙黄色的佳酿,还不如把它们摆在神殿中当作一些纪念品。如同冥府诸神,或是奥林匹斯众神,没有人收到这样精致小巧的礼物会不开心,墨纪拉没有例外,却依旧要让理智支配着自己,摆出惯常的不近人情的表情,冷言冷语道:

“我告诉过你不要表现得和我太亲近,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我下一次在塔尔塔罗斯遇到你,会用鞭子把你送回你父亲面前。”

“我只是在送朋友一些礼物,没有人会察觉出其中的端倪,这和我送其他人礼物没什么区别。”扎格列欧斯再把掌心中的仙酒朝心上人面前送了送,出于某种欲盖弥彰的私心,他迫切期望墨纪拉能收下这份礼物。

墨纪拉沉默地喝完了杯中的酒,接过仙酒起身想走:“……那我就收下了,塔尔塔罗斯再见。”

“拜托,墨纪。”王子慌张地打了个响指,墨纪拉看到自己原先座位上空了的酒杯被重新斟满,而扎格面前也出现了一杯酒,“让我请你喝一杯吧。”他坐在座位上,想了想又轻声补充了一句:“我真的很想你。”扎格列欧斯异色的眼睛望着蓝发的复仇女神,说完话的两片嘴唇竟然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他大概还想说些什么,只不过一遇到墨纪拉就说话磕巴的毛病最终让他决定闭上了嘴。墨纪拉觉得挂着难过表情的扎格列欧斯反倒比平常更招人喜欢一些。

复仇女神哼了一声,重新将手中的鞭子整理好,坐回了扎格列欧斯的面前。“你可别太抱期待我会在下一次手下留情。”她举起了酒杯。

“干杯。”扎格列欧斯在半空中轻轻碰了碰她印着口红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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