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与艳俗文学

[德潘]怪诞回忆录

去年参与合志的文解禁啦!

————————————————

01

潘西·帕金森在15岁时,对好莱坞的那些麻瓜所拍的电影产生了一种不遗余力的痴迷。似乎是有关她天生的性格中的某部分,她所爱的除却那些粗制滥造、野蛮、充斥着血浆却被称之为“暴力美学”的动作电影,男女主人公絮絮叨叨说着废话的爱情片也能让她落下几滴眼泪。她偶尔攥着邻座的我的手,为情节的推进激动得左摇右摆——而我呢,口袋里装着黑市弄来的假ID卡,努力用惺忪睡眼去看屏幕上的俊男美女嘴唇交叠的模样。

于是,我的读者,你们不难想象,在五年级开学的那个九月温和的天里,我坐在车厢里遭受的是怎样一番絮絮叨叨。

霍格沃茨当然不允许电影放映机、家庭录像机这样的麻瓜产品,她便怀抱着一股爱屋及乌的情怀,任由自己将对“刺激”和“浪漫”的追求倾注到三流恐怖浪漫小说中去。

《波弗林夫人的夏日庄园》、《空洞的校舍》、《白猫》等等,这些书的共同点都在于印刷粗劣的封面和一个遇事喜欢晕倒的配角。

我对于其中的内容现在记得的不算多,我唯一能完整说出来的只有一段,大概是:一个穿着吊带袜的金发妓女,在忽明忽暗的路灯旁被一只突如其来的、类似于蜥蜴的怪物一口啃下脑袋。昏黄的路灯黯淡片刻后,只剩下妓女没有头的尸体站在原地。

这确实是一段庸俗的剧情——水平较次的作者在试图使读者背脊发凉时总是会写的一种剧情。能记住这一段仅仅是因为当时我正躺在潘西大腿上,她说到这时,我恰巧抬头看见了她在初秋阳光落下的一个吻后,被染得金灿灿的纤长睫毛。我觉得她很漂亮,所以我支起上半身吻了吻她的嘴唇。

很快,她便不满足于仅仅是阅读这类字里行间血浆四溅同时泛着荷尔蒙的小说,野心驱使着她拿起笔。

我记得我曾在第23期的霍格沃茨校报D版的左下角这么评价潘西:“潘西·帕金森是个粗野、刻薄、拥有与之能力不相匹配的野心的人。与她交好,仅仅是出于我的绅士风度,否则只有脑门被一百个W.姓红发男同学拿着扫帚痛击的蠢货才会和她形影不离。”同样的,她也在第24期的D版回应道:“说实话,我必须承认德拉科·马尔福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当然,在他的缺点里,傲慢、自私、无趣脱颖而出。”

这件事的起因十分幼稚:

在第23期校报发行前的一周,正直魁地奇比赛。与格兰芬多比赛的前一晚,我正在公共休息室和我的朋友商量对策——尽管我说什么高尔只是“嗯”、“嗯”敷衍两声。潘西突然闯了进来,她的手中是还在“咕噜噜”冒泡的药剂——我得说,那药剂就像是从沼泽地里抽出来的,味道也与那里的烂泥相差无几。

显然一些低年级的学生对他们的级长公然违反宵禁显得震惊,但她不打算做多解释,推了一把那一个没系好领带的挡路男生,走到我的面前说:“喝掉。”

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我问她这是什么。

“福灵剂。”

我把自己得过魔药课O.的鼻子凑到瓶口闻了闻。

“好吧,好吧,”她走到壁炉边的一张扶手椅前,原本坐在那里的两个女生抱着巫师棋回了宿舍,“这是我从一本书上找到的配方。”

她递给我一张皱巴巴的纸,不平整的边缘显示它是被迫与原本的载体分离的。它显然在潘西的口袋里经历了一番波折,“三分之一盎司防风草粉”下平白多了两道褶皱。

没有剧毒草药,没有诡异成分。我半信半疑地捏着鼻子喝了一小口。

从某种方面来讲,潘西的药剂帮了我一个忙。比赛开始之后,我骑着扫帚升空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活力,我身体的机能显示出的反常的优异,几乎与那些报道所记载的麻瓜运动员服用兴奋剂后的状态相同。约摸十分钟,我就先波特一步抓住金色飞贼。

但也由于这瓶药剂强大而未知的副作用,让我骑着扫把跟随队伍环游球场庆祝时,头晕目眩地摔到脚下的草坪上。

一系列戏剧性事件接踵而至,使我从说漏了嘴的西奥多·诺特那里得知潘西早先在他那儿下注,以一枚金加隆作为赌注,赢得了不少——可真是一大笔钱。

我在医疗翼的病床上,气得不顾自己摔断的腿要挣扎起身,好去掐潘西的脖子,并要求她把赢来的钱分我一半。

潘西·帕金森捧着克拉布送来作为我的慰问品的柠檬磅蛋糕左躲右闪,趁我撞到腿的空档,用勺子从被她吃了一半的食物上挖了一块塞到我的嘴里。

“不行,这是我凭借自己劳动得来的。”

“我的腿出的力占大头。”

我的读者,你们所爱戴的现象级作家在学生时代简直厚颜无耻:“摔下去只是你自己不小心。这笔钱我得存着,作为我的小说出版资金。”

“拉倒吧你。”我回答。

隔天我就要求霍格沃茨校报的主编布雷斯·扎比尼刊登我对潘西的评价。


02

像所有早熟的臭屁小孩一样,我和潘西从三年级开始暧昧。四年级学期末,我们正式交往。

“嗯——哼。”她用拖长的尾音来使我确认马上就是我们恋爱两周年的纪念日了。

因为魁地奇一事,我被迫在医疗翼的病床上躺了几个月,当时我确信自己到80岁还会和孙子念叨他的爷爷16岁时因为喝了潘西的魔药,而导致他从魁地奇球场摔到医疗翼的故事——顺带一提,我和潘西的孩子刚过5岁生日,现在已经听腻了这个故事,昨晚他向他的妈妈抱怨:“为什么爸爸又在说那个!”

庞弗雷夫人允许我出院时正好是个周末,理所当然的,我拖着自己久病初愈的生硬左腿,趁着周日的太阳还有越过天空中那团团洁白绵软的余力,要求潘西陪我在黑湖边野餐。

那是个不像样的野餐,我什么也没带。唯一的好事在于低年级的学生看到我们就绕着走,贴心地让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远离他们的学长学姐。

潘西坐在树下,我躺在她的腿上,她举着一本小说——宣称是她的精神食粮,正好替我遮住了大半阳光。


我在混杂着青草香的风中醒来。

我睁开一只眼,尽管早有准备,那本书的封面上印着的张牙舞爪的蝙蝠怪物还是把我吓了一跳。最大的那只蝙蝠张着的嘴上方印着“瘟疫都市”,特殊的字体处理让那个标题看上去像是从怪物口中吐出来的。

我正盘算着两周年纪念日给潘西送香奈儿五号香水,还是再从什么奢侈品店给她买支口红,她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

它从上方传来:“德拉科,我想要你吻我。”

我们的气息便在唇齿间纠葛。


“不聪明的举动。”

我回地窖后,布雷斯·扎比尼对我评价道。

“我可是在和你分享一次顺利的约会。”

“不,不,”他蹙起眉头,“你们和原始人无异。”

我打了个哈欠躺到公共休息室的那张长沙发上,对布雷斯的模样见怪不怪:“原始人还不知道什么是恋爱关系。”

“我是说你们的行为。你们怎么能没有任何铺垫就接吻呢?”

我挑起眉毛,因为那一刻我才知道谈恋爱还得讲基本法。

“别摆出这种表情,我是说真的。”“我在听,伙计,你要说什么?”

“首先,”他坐在我的身边,双手合拢放在他的两腿间,执意要指导我些英国式浪漫,“你要知道,语言是胜过肢体的浪漫。”

“所以我得叫她英格兰玫瑰?”说实话,我觉得把潘西比作她哪本心爱的恐怖小说中漂亮的女主角会更讨她开心——她对玫瑰和月亮不感冒,我们也从来不会说爱。

“太老套了,德拉科。现在的姑娘都喜欢和你合戴一副耳机,那副耳机连着的随身听里面放着情歌,你们互相望着对方的眼睛,等歌到了高潮,你们慢慢接近——”

“潘西和我喜欢AC/DC,我们顶多跟着吉他声各自干下一瓶酒。”

布雷斯翻了个白眼:“我没非让你听歌。我的意思是,让你营造一种气氛——若即若离的浪漫。在这种氛围的驱使下,再加上一两句情话,你们会不自觉地接近对方。这样的肢体接触才是恋爱关系中另一方所期待的。”

十分复杂。


03

潘西在霍格沃茨的七年间,没有发表过任何作品,却在六年级和七年级这两年,打着寻找灵感的幌子,迫使我和她一起夜游城堡。

这听上去或许是份美差,但是放弃睡眠时间在昏暗走廊的转角遇见洛丽丝夫人的惊悚程度,几乎相当于校园怪谈。不过比起潘西·帕金森在我的耳边读《罗斯玛丽的婴儿》,我还是更乐意看到费尔奇那张丑陋的脸。

野餐后的一周,潘西在周三临近午夜的公共休息室拽着哈欠连连的我,摆出了她最擅长的胡搅蛮缠的姿态,不让我上楼休息。她威胁的手段从眼泪到魔法——简直层出不穷,我的读者。

黑湖湖底都寂静一片时,我终于受不了她,只好擦干被她的眼泪弄得一塌糊涂的衣服,披上黑色校袍,从地窖走出去。

“斯莱特林......半夜约会......告诉邓布利多......严厉......”

那一天的画像格外兴奋。

我们沿着墙根来到某一条被月光笼罩着的走廊时,这些多嘴的画像便指着我们悉悉索索地说着话。我抬头瞪了它们中的一个只让他们说得更起劲,话音结束时还伴着窃笑。看见我拿出魔杖后,它们全都默不作声地合上眼睛,装出熟睡的样子。

“等等,德拉科,我有灵感了。”潘西站在画像前张开手臂,“坐落于一座山顶上的神秘古堡。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主角看着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眨着眼的画像。”

“弗拉明戈·亚当斯去年已经在《鬼屋惊魂》里写过了。”弗拉明戈,哈,如果这不是他抱着酒桶想出来的笔名,那只有脑袋被鬼飞球砸扁的父母才能起出来了。

“《鬼屋惊魂》,我必须承认它放在1974年是一部优秀的作品。但如果是90年代,它有些太老套了不是吗?”

潘西转过脸,张了张嘴。

“马尔福先生,帕金森小姐,多么可爱的夜晚啊。”邓布利多站在走廊的尽头。


“你恢复得很不错啊,马尔福先生。”斯内普站在我们身后,用他阴阳怪气的语调对着我们打招呼。

我和潘西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缩着脖子听了一个小时的批评。

邓布利多从“诚实是我校要求学生一直保持的美德”,说到“我很失望,马尔福先生,你竟然在比赛中服用违禁药品”,又转向“帕金森小姐,平斯夫人向我举报了你破坏书籍,而缺失的那一页正好是马尔福先生所服用的这种药剂的配方”,最后变成简单凝练的“马尔福先生,你和帕金森小姐各扣50分”。

在我第二次睡着又被邓布利多的凤凰啄醒后,他的说教结束了:“我希望你们从明天晚上起,帮助海格维护禁林。”

我扭过头去问板着脸的斯内普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往常一样挤挤鼻涕虫汁。可惜他没有回答,而他露出的阴惨惨的笑容,只让我希望自己从来没长过舌头。

“可能是因为我偷了他的宝贝草药。”潘西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装作放松身体朝我这侧晃了晃,含糊不清地嘀咕道。


邓布利多想让我们了解野生草药生长艰辛的用意,促使我们在周五那个无月的夜晚跟着身材高大的海格走进了禁林。

“他把路全挡住了,我什么也看不见。”潘西向我抱怨。

读者,正如你们所想,我们并没有按照要求接受我们在禁林中应得的惩罚。事实上,在一条岔路口,我们佯装走错了路,在海格疏忽之间借由半人高的魔法植物茂密的枝条,从乏味的惩罚中逃走了。

假如忽略潘西当时说的内容,我们牵着手漫步在禁林,枝叶的间隙倾泻下的暧昧月光,足以让当时的氛围升华成一场浪漫的约会。可惜她当时正和我说《猎人经过时所有人转过头去》这本B级惊悚小说中的一段内容。

“......猎人经过墓地时,牧师终于发现他的长风衣和围巾下是一只来自墓地深处的幽灵。猎人从这里开始由友变敌!天呐,这段剧情的设计太天才了。”

我们正走到一处空地,面前是一片被乳白色雾气笼罩的湖。

我停下了。

氛围,氛围。这缕缕雾气和波澜不惊的湖面还不够具有童话色彩吗?于是,我说:“我记得你正在写的小说里也有这么一片湖。”当然了,我在扯谎。

“男女主人公正要接吻。”她眨眨眼,“给我点灵感吧,德拉科。”

我的情人那双独特的琥珀色眼睛在月光的映衬下,化成一种像是蒙着纱的漂亮颜色,接近灰色,又比灰色更温柔。它们望着我,饱含一腔柔情蜜意,我的目光与之触及,随后它顺理成章地替我的嘴唇去吻她轻颤的睫毛。

她当时正在写的小说《拽哥·马尔芬的画像》(我始终认为这本从未出版的小说标题中含有对我名字的戏谑行为)只有一个蠢男人和看不见的怪物——没有女主角。我撒谎的迹象显而易见。

潘西·帕金森当然知道这不过是我索吻的拙劣借口,但她依然佯装不知情,好让我顺应她的要求,去拥抱她、去吻她,来满足我自己的私欲。情意缠绵时,我停下了,捧着她的脸,看着她在银白色月辉下泛着红晕的可爱双颊,她的口红因为我的动作晕到嘴唇外,却更让我觉得她此刻微微喘着气的模样魅力异常。

“潘西,我太他妈爱你了。”

最终在我与潘西结婚一周年的前夕——也就是2000年1月,她的处女作《骸骨祝福》出版了,这段回忆被她借助于多洛莉丝和米卡尔这两个角色,重现在了她的作品中。

           ——节选自德拉科·马尔福于2006年写成的回忆录《魔法不可及之处》(由斯科皮·马尔福于2020年整理出版)

评论(7)

热度(98)

  1.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